本文摘要:【摘要】袁连成是全国知名的乡村戏剧剧作家,其农村题材系列剧《鸡》《鹅》《鸭》展示了当下和谐、美丽和富裕乡村建设的时代画卷,塑造了鲜活生动的乡村人物形象,语言质朴俚俗,有着浓郁的乡村风情,表现出轻喜剧的鲜明艺术风格,受到了观众和专家们的好评
【摘要】袁连成是全国知名的乡村戏剧剧作家,其农村题材系列剧《鸡》《鹅》《鸭》展示了当下和谐、美丽和富裕乡村建设的时代画卷,塑造了鲜活生动的乡村人物形象,语言质朴俚俗,有着浓郁的乡村风情,表现出轻喜剧的鲜明艺术风格,受到了观众和专家们的好评,并先后获得江苏省级和国家级创作大奖。
【关键词】袁连成;农村题材戏剧;《鸡》《鹅》《鸭》系列;研究
戏剧论文投稿刊物:《当代戏剧》(双月刊)创刊于1958年,是由陕西省委宣传部主管,陕西省戏剧家协会主办的西北地区唯一公开发行的戏剧·电视双月刊,迄今已48年历史。汇思想性、艺术性、观赏性为一体,熔研究性、知识性、可读性为一炉。
袁连成先生是国家一级编剧和江苏省淮剧团首席编剧,也是在江苏和全国戏剧界佳作叠出、成果非凡的一位著名剧作家,更是乡村戏剧创作的守望者。尤其是他近年创作的《鸡村蛋事》《留守村长留守鹅》(由涟水县淮剧团演出)、《赶鸭子下架》(由泰州市淮剧团演出)(以下分别简称《鸡》《鹅》《鸭》)三部农村题材剧先后在全国的戏曲舞台上打响,荣获国家级、省部级戏剧创作大奖,创造了当下戏剧创作、获奖的“三箭齐发”“三阳开泰”“三足鼎立”的创作奇迹与辉煌,受到戏剧界的瞩目与专家们好评。
袁先生是农民的儿子,其对农村和农民有着深厚的感情,对表现农村生活、反映农民的悲喜哀乐有着一种神圣使命感和强烈责任感,其笔下的农村生活富有强烈的时代气息和浓郁的生活情趣,塑造的农村人物形象更是鲜活生动,语言诙谐幽默,充满俚俗情调,剧作表现出一种轻喜剧的鲜明风格特征。
一、鲜明的时代特征
剧作家是时代的忠实记录者。袁先生在近年来的戏曲创作中,始终保持着对当前农村社会热点问题的高度关注与深入思考。其剧作多是“小题材体现大主题”[1]7-8,以艺术的方式再现生活,反映社会进步,弘扬传统文化,向社会传播正能量。改革开放以来,广大农村呈现出蓬勃发展的新气象,涌现出许多新时代的弄潮者,他们带领广大村民艰苦创业,引领村民走上了共同发展致富的道路。然而,处于社会转型期的广大农村也存在着诸如干群矛盾、妇幼老弱留守、经济发展受困等现实问题,这在剧作家笔下都得到了艺术的再现和反映。
《鸡》剧中的老村长常有法想带领村民通过养鸡致富,却因面临着鸡和蛋的严重滞销而一筹莫展。其大学毕业回村的女儿常莹莹为重振家乡经济,毅然决定“女承父业”,放弃在城里的工作回乡担任大学生村官,经过一番艰苦努力,终于带领村民走鸡蛋低醇化、养鸡产业化发展之路,使田庄村重新走上经济发展的康庄大道。剧作精心塑造了新时期女大学生村官的光辉形象,由此也反映了当前农村基层一些干部年龄偏大、缺少文化等跟不上时代发展变化的问题。该剧可谓是一部接地气、贴民心、合时代节拍的好戏。《鹅》剧中的老村长陆二黑,在村里男人外出打工、妇女留守村庄的情况下,带领妇女利用地域优势发展养鹅事业,并用地名将自村的鹅取名为“汇水鹅”,但无意中与南方某公司的商标相同,致使公司老总上门来打官司讨债。老村长热情接待,反复说明本村养鹅情况以及无意触犯商标法的缘由,从恳求对方不赔、少赔到准备卖掉自己的婚房代乡亲作赔偿款。
老村长淳厚朴实的品质和勇于担当的精神深深打动了公司老总,公司老总主动提出愿意在本村投资,联办养鹅场,走一条农商结合共同发展的新路。《鸭》剧讲述了苏中地区某泥巴村,在创建“最美乡村”过程中,有人认为养鸭子污染了周边环境,竟心血来潮、信口开河地提出将全村的鸭子赶进大棚、上架饲养,于是一辈子靠养鸭为生、熟知鸭性、爱鸭如命的鸭农“老犟鸭”挺身而出,为广大鸭农呼吁抗争,他精心设计了一出“墙上论鸭”的好戏,尽情耍弄、教训那个事前拍胸口、事后拍屁股的不懂装懂的老同学谭副局长,终将鸭子赶下架进行科学“圈养”。这部表现农村生活题材的轻喜剧,表现了当下某些领导干部在“美丽乡村”建设和发展乡村经济的过程中,往往头脑发热,脱离地方实际,搞形式主义的东西,这必然会遭到自然规律惩罚而失败的深刻道理。三剧取材于当下农村的一些热点问题,凸显出“科学发展”“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的时代主题,同时其还兼顾了农村青年的爱情、创业,老年人的养老和“二胎”生养以及城镇化建设等众多现实社会问题。[2]59-62概言之,袁连成先生的农村题材系列剧作,与当下建设文明、和谐、美丽乡村建设的时代主题紧密相连,表现出强烈而鲜明的时代特征。
二、浓郁的乡村风情
剧作家关注当下的乡村,精准地把脉时代问题,向观众打开了一幅幅具有浓郁苏北乡土风情与韵味的乡村建设发展的风情、风俗画。袁先生说,希望通过自己笔下的故事“让大家感受到扑面而来的乡土味道,让大家看到一个真实的、生动的乡村”[3]。他熟悉农村生活,了解农民的喜怒哀乐。因此,其笔下的农村题材戏剧总是洋溢着浓郁的乡土风情。
首先,从戏剧题材选择鸡、鸭、鹅的饲养来说,就已经充分显示出浓郁的乡村风情了。在剧作家笔下,勤劳、淳朴的乡民们与他们所放牧、饲养的鸡、鸭、鹅就是广袤的农村一道道靓丽的风景线。《鸡》剧中,鸡婆和村妇、村姑们精心地饲养着她们的鸡群,因老村长常有法“发动养鸡家家脱贫乐陶陶,养鸡村县里乡里挂上号……市长也曾赞声高”,但后来情况变化,出现鸡、蛋滞销的严重状况。幸亏老村长女儿常莹莹毅然决定接过老父的重担,决心带领村民渡过眼前的发展难关,终于克服困难再次带领村民走上共同发展致富的道路。
此剧结束时,那满天的霞光、蔚蓝的天幕、青翠的绿草、弯弯的小河、水墨画般的村庄、清脆的鸡鸣、常莹莹清晨放牧鸡群时的轻歌曼舞的唯美场面,以及“鸡庄迎来鸡成趟,鸡成群,鸡成梦,鸡成阵,鸡姑我本是大学生。鸡村留下我足迹,鸡村留下我青春。鸡牵我的命运,鸡牵我的航程。鸡盼我留在田庄,再带乡亲奔前程”的优美歌声,将一个愿将青春和才华奉献给家乡建设和振兴的女大学生村官的光辉形象鲜明地展现出来。剧中,常莹莹与村姑、村妇们养鸡、喂鸡的欢快情景,就像一幅幅地地道道的农村风情画与风俗画,充满了浓郁的乡村生活气息。
《鹅》剧以苏北废黄河边某农村的一名普通村官为创作原型,讲述了乡村基层干部坚守村庄,带领留守妇女养鹅致富,却因无意中侵犯别人公司商标权而面临巨额赔款,在严重情况下挺身而出,历经艰难终于化解矛盾的故事。那个个子不高、皮肤黝黑、憨厚质朴的老村长陆二黑,不仅是村民发展致富的带头人和领头雁,也是村民尤其是留守妇女心中的顶天柱和开心果,这从剧幕拉开时的开场歌“跌个跟头抓把泥,老实巴交当村官”便表现出来了。剧作让留守妇女这一新农村的弱势群体再次踏上建设美丽乡村的历史征程,鹅姑、鹅娘们放鹅时的劳动、舞蹈场景,显示出浓郁的乡村风情。尤其是二黑村长招待钱总的晚饭“五粮粥”:“我们这五粮液,是用大麦小麦黄豆花生玉米磨成的五谷稀饭呐,五粮粥,虽无看相营养多。
老蚕豆,热锅爆炒冷水煮。小杂鱼,面裹油炸佐料烀。萝卜干,刀刀见皮香醋伴,露天的黄瓜切一盘。菜籽油,煎豆腐,还有这现杀现烫现煮现卤的汇水鹅”,这是农村现实生活的形象写照,极具生活气息。这部表现农村题材、颇接地气、充满正能量的主旋律作品,歌颂了基层农村干部那种心为民所想、情为民所系、权为民所谋的高尚情操,并以关爱农村留守妇女为切入点,形象而生动地表现了当下农村必须加快特色乡村、美丽乡村和富裕乡村建设的步伐这一时代主题。剧作者将一个憨厚的基层村官和一群淳朴留守妇女,以及他们身上所发生的一些事件,都置于乡村日常生活的展示之中,向观众打开了一幅幅具有浓郁苏北乡土韵味与地域风情的风俗画。
《鸭》剧反映了在水网密布、沟渠纵横的苏中苏北地区,人们利用广阔水面饲养、放牧鸭子的情景。“花恋太阳草恋土,鸭子天生爱小河。放鸭声声唱不断,鸭子满河蛋满坡。”在优美、抒情的开场歌舞声中,那个靠养鸭为生的“老犟鸭”正赶着他的浩大鸭阵过来了,他载歌载舞,边唱边笑,开心极了。“一只两只三四只,五只六只七八只,千把只鸭子全放出,老犟鸭声声放歌不打勒。”这是一幅老人牧鸭的乡村风俗画,将一个勤劳致富、爱鸭如命的“老犟鸭”的喜剧人物形象惟妙惟肖地表现出来,观众也跟随着这个幸福快乐无比的老鸭农走进那如诗如画的美丽水乡。
然而,在当下建设美丽乡村的时代潮流中,因鸭子散养会污染水面和周边环境,有人别出心裁地提出建鸭棚、赶鸭子上架集中饲养的主意。当熟知鸭子生活习性并以鸭子为生命的“老犟鸭”从医院回来,发现全村的鸭子已经全部被赶进大棚上架饲养时,他大为震惊与不满。尤其是当他发现鸭子出现水土不服、精神萎靡甚至死亡等不正常现象时,决定让鸭子下架饲养。于是,他向人反复陈述鸭子离不开水和土的自然习性,还设计让谭副局长爬楼梯、上墙头亲身体验自己被架空时的紧张、恐惧心理,终于使这些靠拍脑袋决策的人在连连碰壁的事实面前改变了主意,决定重新赶鸭子下架饲养。为了解决养鸭带来的污染等问题,“老犟鸭”提出进行“圈养”的科学建议。
当遇到难以寻找到适合地点的困难时,他提出可以用置换的方法让老情人马荠菜转让其承包并苦心经营的虾塘,可是要说服马荠菜谈何容易,“老犟鸭”为了全村的鸭子能有个理想的饲养场地,主动提出用自己一生积蓄的12万多元来赔偿其经济损失,最终马荠菜深受感动,答应转让虾塘成全“老犟鸭”的心愿。剧作批评了当下社会上仍然存在的一些领导干部脱离社会实际、搞形式主义的错误做法,体现了做任何事情都不能脱离社会实际,不能违背自然规律,要坚持科学的发展观。
养鸡、放鸭、牧鹅,这些在苏北乡村常见的人和事经剧作家的生花妙笔搬上舞台,可以使老百姓觉得亲切、自然,他们对表现自己身边的人和事充满浓厚的兴趣,这能激发他们投入到当前建设美丽乡村的热潮中去。
三、轻喜剧的风格特征
《鸡》《鸭》《鹅》这组农村题材系列戏剧的剧作有一个共同的审美取向,即轻喜剧的风格特征。剧作家与时俱进,改变了原本淮剧与其个人创作多为悲情性的苦情戏的传统,努力适应和满足观众对喜剧的审美需求变化,既实现了创作风格上的转型与变化,也使得其创作风格更为多样化。
一是中心事件的发展变化都带有很强的喜剧性。三剧都有一个贯穿全剧的充满喜剧性变化的曲折、动人的故事。如《鸡》剧中鸡和蛋出现滞销时,鸡姑、鸡妇、鸡婆等人便怪罪于老村长,因为是其带领和发动大家养鸡的,现在有困难了自然要找他解决。她们故意给老村长送上“不为人民服务”的旗帜,意在促使他尽快拿出解决方案来。谁知,正好被回来贺寿的村长女儿常莹莹遇到了,她毅然决定“父债女还”,回村担任大学生村官。尽管她也遇到了许多困难,但最终还是带领村民摆脱困境,走上了共同发展致富的道路。尤其是老村长和鸡婆、柳根和娟子等还因科学养鸡而喜结良缘,谱写了一曲“鸡村蛋事化喜事,鸡村蛋事谱传奇”的乡村建设、振兴之歌。诚如有评论家所说,《鸡》剧“造就了一台揭示现代农村风貌,充满生活情趣,令观众获得愉悦和益智的抒情喜剧”[4]7-8。
《鸭》剧反映了某村因创建美丽乡村而觉得养鸭子污染了周边环境,遂有人拍脑袋决定赶鸭子上架饲养,却因违反鸭子生存规律而导致其水土不服,相继生病、死亡,在现实的教育下终又重新赶鸭子下架圈养。剧作通过喜剧故事情节的发展变化,让观众在笑声中反思与警醒,由此反映了坚持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按照客观规律办事、反对搞形式主义的重要性。剧中有一场“老犟鸭”利用谭副局长有恐高症的畏怯心理,精心设计邀请其上墙头与自己交谈,尽管谭副局长想方设法不肯登梯子上墙,但在“老犟鸭”的激将法刺激下还是无可奈何地登上梯子,却出尽了洋相,也由此也明白了鸭子不能脱离水土而上架饲养的道理,最终决定赶鸭子下架实施“圈养”的办法。另如,“老犟鸭”与老情人马荠菜之间的矛盾冲突与化解的场景,其间的人物对话与表演,显得诙谐幽默,让观众发出阵阵会心的笑声。
《鹅》剧则从南方某公司来汇水村打官司索赔追债,到最后合办养鹅场实现双赢,都极具喜剧色彩。其中,如二黑村长参加表彰会落选归来,留守妇女们庆祝不成,便要去乡里为他讨个说法,充满了喜剧因素;南方某公司钱总因“汇水鹅”商标遭侵权而登门打官司,索赔巨款,终为老村长的厚道与诚实所感动,最后不仅不再告状打官司,还提出要充分利用当地资源优势投资合办养鹅场。这真可谓“眼一眨老母鸡变成鸭”,“祸事”在瞬间转化成好事,充满传奇和喜剧色彩。再如,当二黑村长决定把自己唯一的财产——准备与白天鹅结婚的婚房卖掉用来赔款时,顿起风波,不管他好说歹说,白天鹅就是死活不同意,他不得不提出因志不同道不合而分手……“外祸”又顿时转为“内乱”,悲剧与喜剧轮番上演及转换,让观众惊奇、惊叹、更惊讶于剧作家编剧艺术的炉火纯青。
二是喜剧性人物的设计。《鸡》剧中的老村长常有法,带领和发动村民养鸡发家致富,然而在市场行情发生变化、鸡与蛋出现滞销的情况下,这位曾自诩为“常有法”顿时变成了“常无法”,之后在女儿、大学生村官常莹莹的帮助下,他终于带领村民再奏凯歌。在社会转型期,没有文化、缺乏市场知识的常有法,虽有心带领村民走出困境,但却显得力不从心,故自嘲“常有法变成了常无法”,成为一个喜剧性的人物。剧中的另一个喜剧人物就是鸡婆了,她是一位养鸡能手,也是老村长的恋人,其性格泼辣、敢作敢为,她带领村妇们送臭蛋、坏蛋来给老村长作寿礼,还特意送他“不为人民服务”的旗帜,意在激其找到解决鸡和蛋滞销问题的办法;在寻找芦花鸡的过程中,她更是与老村长上演了一出辨鸡、认鸡、抢鸡、夺鸡的误会与滑稽大戏,是一个贯穿全剧始终的喜剧性人物。此外,《鸡》剧中老少两代人的冲突、爱情与事业的冲突等,也为全剧增辉添色不少。
《鹅》剧中的二黑村长,是个个子不高、话儿不多的憨厚之人,他之所以担任村长,是放不下汇水村的留守妇女和留守鹅。他坚守乡村,带领留守妇女们发挥地域资源和传统养殖优势,大力发展养鹅与加工事业,走南闯北销售,打出了自己的一片天。他参加县里的“十佳村长”表彰落选刚归来,南方某公司钱总就找上门来,说他们侵犯了“汇水鹅”的商标权,口口声声要打官司索赔。二黑村长不退让,不回避,反复说明情况,最后不惜以卖掉自己婚房做代价来作赔款,他终以甘于为群众利益而牺牲、奉献的“吃亏是福”的质朴、憨厚、诚实品质,打动了钱总,唱出了一曲农商合办养鹅场的乡村发展之歌。《鸭》剧中的“老犟鸭”是个一辈子“只讲真话,不会玩假”的诚实、耿直之人,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天生不愿说假话、天生硬开顶风船”的倔脾气、犟性格,他既不愿自己说假话,也反对别人做假事,对于弄虚作假、搞形式主义的一套更是厌恶至极、恨之入骨,总是与之作坚决而顽强的斗争。故“老犟鸭”与谭副局长之间矛盾重重、冲突连连,两人之间精妙的对话、滑稽的表演,更是为全剧增添了浓重的喜剧色彩。
三是人物之间形成的喜剧性冲突。《鸡》剧中,常有法与常莹莹,既是新老两代村领导,又是父女关系,自然会在走与留、村情和爱情等方面出现观念、立场与方法的矛盾和冲突,并在相互间的对比、映衬和烘托中表现出一种轻喜剧的格调。《鹅》剧中二黑村长与钱总之间矛盾的化解与和解也是如此。开始时,钱总是攻,步步紧逼,毫不妥协,老村长是守,反复陈情,说明情况;继而情况发生变化,钱总在对方诚意感动之下有点进退两难,老村长则一退再退,是为留守妇女、留守鹅作考虑;最后,钱总决定接受老村长提议,放弃官司,投资联办养鹅场;老村长终以卖婚房作赔款的诚意感动对方,矛盾得以顺利化解。这样,在事件前后变化的对比中,在人物性格的对照中,表现出此剧浓郁的喜剧风格特色。
《鸭》剧中“墙头论鸭”一场,恐高的谭副局长在“老犟鸭”的坚持与激将下,终于登上了上墙的梯子,“抖抖索索迈半步,不敢抬头往上挪”,好不容易在“老犟鸭”的帮助下登上墙头,“老犟鸭”与谭副局长一起回忆童年时“常在墙头唱儿歌”的昔日情景,希望谭能兑现自己当年“为父老乡亲把幸福谋”的诺言,并说:“人接地气草恋土,鸭子天生爱小河……恳求你多多体谅鸭子苦,让鸭子下水不能拖。”这种喜剧性的矛盾、冲突及化解,形成剧作一种特有的轻喜剧风格。剧作家笔下的人物是如此地鲜活生动、形象饱满,是因为他对现实中人物的细致观察和对笔下人物的精准把握。更为难得的是,此剧“故事虽小,蕴含道理”,让观众在发出含泪的笑声之后而作自我沉思、反省,并从中接受教育、得到警醒。
四、语言质朴俚俗
语言乡土化、大量的乡村俗语俚谚入戏,能大大增强剧种的乡村特色和地域风情。如《鸡》剧中常有法说自己:“我村官当了一辈子,一不吃拿卡要,二不损公肥私,三不倚官仗势,四不非法乱纪……为人民服务志不移。”语言浅近、通俗、直白。《鹅》剧中,开场歌和定场歌中的“跌个跟头抓把泥,老实巴交当村官”唱词既为全剧定下了乡土风情的基调,又表现了二黑村长的性格特征。“帮助留守娘们编梦想,带领留守娘们守村庄。”二黑村长的诚实与厚道引起了钱总的尊重和佩服:“陆二黑,憨憨的模样,土土的衣裳,拙拙的语言,黑黑的脸庞,庸庸的岁月,平平的成长,默默的人生,痴痴的守望,却在我心中如星月,如兄如父如山梁……他三十多年汗水淌,无奖无杯无风光。一心只为庄邻想,不计个人失与偿。”这些平白通俗、如道家常之语,使得此剧的乡土风情尽情展现。剧中还大量采用方言土语、俚谚俗语。
如《鸡》剧中“老黄历不灵了”,是说老办法、老经验现在行不通了,意在说明说话、办事都要与时俱进。常有法说“为何与我,躲找找”中的“躲找找”是地道的苏北方言,即“捉迷藏”,这里是形容故意不见的意思。白天鹅怀疑二黑村长搀扶钱总过独木桥,以及在喜笑颜开的交谈中似乎在谈情说爱,就愤怒地责问钱:“你这是什么意思?”钱总一时摸不着头脑就反问:“大嫂,你这是什么意思?”白天鹅迅速反问:“我还要问你什么意思?”“陆二黑对你什么意思?你对陆二黑是什么意思?”对这连珠炮般的“什么意思”,钱总终是不解,不免反复念叨说:“这究竟是什么意思的什么意思啊?”白天鹅不好直说,故以“什么意思”的含蓄话语予以讽刺和责问;钱总不明就里,故而反问,并表示不满。这使得两人之间的误会、矛盾充满情趣,更显喜剧色彩。
白天鹅对二黑村长的表白“你越黑我越爱你”,也让人忍俊不禁。另如,“高山不是堆的,牛皮不是吹的”“芝麻绿豆官”“任倒酱缸子不倒酱架子”“快活郎的当”“不是结婚,是发昏”等话语,既颇为生动活泼,更显得俏皮滑稽,还富有情趣,而且都极具地域色彩,大大增添、丰富了剧中的笑料,强化了剧作的喜剧氛围和格调。《鸡》剧中,“陈芝麻”“兰谷子”“罗罗藤”这些土得掉牙的俗语,也被作者用来作为人名,既显得质朴、俚俗至极,又极具喜剧色彩。同样,《鸭》剧中,既有像“老马你让塘救了全村鸭,老犟鸭一年四季送你鸭。馋时我为你做盐水鸭,病时我为你烧老母鸭,春天为你做芋头鸭,夏天为你做啤酒鸭,秋天为你做荷香鸭,冬天为你做烤鸭。头昏送你老麻鸭,白发送你乌毛鸭。厌食送你大嘴鸭,减肥送你小麻鸭……”这种对鸭子的美食产品如数家珍的大段唱词,如同相声中的报菜名,充满着泥土的芬香。还有像“刷刷刮刮”“靠谱”等方言俗语,颇接近地气,也有着浓郁的乡土生活气息。
袁先生不仅自己对乡村文化充满高度自信,还用农村题材的系列戏剧创作激活了人们对乡土文化、文明的一种崇拜感和自豪感,让更多人更加崇尚淳朴、真情,敬畏自然,发扬团结互助等乡村传统美德,进而营造出一种既有艰辛拼搏,又其乐融融的田园牧歌式的乡村生活图景,为建设文明、美丽、富饶的新农村,带来强大的精神动力。
转载请注明来自发表学术论文网:http://www.fbxslw.com/wslw/2180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