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市发现历史：深入开展20世纪新疆城市与区域发展研究

　　[摘要]新疆位于中国西北部，居于亚洲的中心地带，在历史上是多元文化的交汇地。20世纪以来，新疆城市作为区域的军事、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从封闭走向开放，从传统走向现代，其发展变迁涉及对外关系、边疆稳定、经济发展、民族团结、宗教信仰等众多重大问题。

　　因此需要加强对20世纪新疆城市发展与变迁的研究，一是深入分析总结急剧变动的国际国内格局与新疆城市发展、区域一体化进程之间的互动关系，二是深刻认识和把握新疆城市及区域化进程的特殊性，从整体上进一步认识20世纪新疆城市与区域发展的历程，三是将研究视野延伸到新疆城市内部，从整体上探讨20世纪新疆城市的体系、规模、职能、空间分布、经济状况、社会结构、文化因子等多种微观层面的问题，从而达到对这一时期新疆城市全面、系统的研究。

　　由于新疆不同区域的自然地理环境极为复杂，有着巨大的区域差异，因此既需要对新疆城市进行整体的长时段研究，也需要分区域对区域城市历史进行深入研究，并考察其区域城市发展的过程和特点。

　　[关键词]20世纪,新疆城市,区域发展,城市史

　　中国疆域辽阔，拥有地域广大的内陆边疆地区，内陆边疆地区从西南到西北再到东北，包括云南、广西、西藏、新疆、内蒙古、黑龙江等省区。这些省区基本上都在中国农牧交接带以西以北地区，这条农牧交接带又称“胡焕庸线”，它既是经济形态和人口分界线，更是生态分界线。这条分界线以北以西的内陆边疆地区生态环境极为脆弱，人口稀少，历史上的居民以少数民族为主。所谓少数民族是相对于汉族而言，部分地区仅有几个少数民族，历史上这些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相对滞后，主体经济以牧业为主。

　　“胡焕庸线”以北以西的内陆边疆地区城市“是中国城市的重要组成部分，具有与内地城市若干相同的特征，同时也有着与内地城市明显不同的特性，如边防性、军事性、民族性等，其城市复合特征更为突出”①。

　　数十年来，学术界对于中国内陆边疆地区城市历史研究极少，其原因是多方面的，除了历史记载相对较少，资料不易收集等原因外，也与语言文字的障碍有关。这些地区都是以少数民族为主，内地研究者多数不懂少数民族语言文字，故而影响相关研究的推进。另外，现代中国的形成经历了数千年的发展变迁，其间有无数次政权更替，疆域从小到大并不断变迁，西藏、新疆、内蒙古等内陆边疆地区并非一开始就纳入中国版图，因而对这些地区历史上的城市是否应该纳入中国城市史研究的范畴，学界有着不同的看法。

　　此外，部分研究者受到中原正统观的影响，只重视对以汉族为主建立的所谓正统王朝城市的研究，而对内陆边疆城市研究则不予重视，特别是对新疆和西藏城市的研究十分薄弱。我们认为，中华民族命运共同体的构建是一个历史的过程，研究中国的城市史与区域史，必须要打破中原正统观，需要改变只重视内地城市史而忽略边疆地区城市史研究的现状，尤其是应加强20世纪以来边疆城市史的研究，从城市的发展变迁来发现历史的变迁。

　　本文将对深入开展20世纪新疆城市与区域发展研究的必要性、现实意义和学术意义进行分析，并对如何开展20世纪新疆城市与区域发展研究提出设想，以就教于方家。

　　一、开展20世纪新疆城市与区域发展研究的意义

　　新疆位于亚欧大陆中部，地处中国西北边陲，与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巴基斯坦、蒙古、印度、阿富汗等8个国家接壤，陆地边境线长达5600多公里，总面积166.49万平方公里，占中国陆地总面积的六分之一，是中国面积最大的省级行政区。

　　中国是一个地域辽阔，人口众多，民族构成复杂的大国，区域发展极不平衡，不同省区的城市各有其发展特点，新疆城市以绿洲为载体，与其他省区的城市相比更是具有鲜明的特色，在巩固边防、加强民族团结，改善和提高区域内各民族社会经济发展水平等方面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和作用。

　　近年来，中国城市史研究方兴未艾，但主要集中在东中部地区。研究中国城市史，不能不研究作为中国重要区域的新疆城市，否则这样的城市史将极不完整。但有关新疆城市史的研究，特别是从整体上对新疆城市史进行研究还非常不够，尤其是对新中国成立以后半个多世纪新疆城市发展变迁研究更是十分薄弱。从全球视野来看，新疆不仅是中国的西北边疆地区，而且是亚洲的枢纽和亚洲的“心脏”，自古以来就是连接东西方“丝绸之路”的重要通道，在历史上长期受到外部多方势力的影响，区域发展的阶段性特点明显。近代以来更成为西方列强觊觎和争夺的对象，在国际地缘政治格局中具有特殊的战略地位。

　　20世纪初，清政府实施“新政”改革，新疆也积极推动各项改革措施，从而使新疆城市出现早期现代化的趋势。但新政却未能改变清王朝覆灭的命运，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次年元旦中华民国建立。民国时期，新疆先后经历了杨增新、金树仁和盛世才执政，1944年国民政府直接管辖新疆。

　　1949年，“新疆迎来了和平解放，饱经磨难的新疆各族人民同全国人民一道，成为国家的主人。从此，新疆的发展进入了新时代。60年来，在中国共产党和中央政府的领导和关心下，在全国各族人民的大力帮助和支援下，新疆各族人民艰苦奋斗，锐意进取，建设美好家园，创造幸福生活，使新疆一穷二白的面貌得到彻底改变，天山南北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实现了社会发展的历史性跨越”①。

　　20世纪中叶以后，新疆城市进入新的发展阶段，城市出现巨大的变化，不仅表现在城市数量增多，城市空间扩大，林立的高楼大厦取代了低矮的土屋，更重要的是作为城市主体的人民群众成为城市的主人，人民的生活水平发生了根本的变化，幸福感不断提升。

　　当前，随着世界格局的变化，东西方经济文化联系、交流进一步加强，中国政府提出“一带一路”倡议，得到沿线大多数国家和地区的支持，同时成为各国人民的共同愿景，从而为“一带一路”倡议核心区的新疆带来新的发展机遇，加快新疆新型城市化，以新型城市化促进新型工业化和现代化，成为新疆实现跨越式发展的重要战略和路径。

　　因此加强新疆城市化历史的研究，探索具有新疆特色的城市化道路，考察研究20世纪新疆城市的发展与变迁规律，分析总结急剧变动的国际国内格局与新疆城市发展、区域一体化进程之间的互动关系，不仅在学术上可以进一步丰富中国城市史的研究，而且可以通过对历史经验教训的总结，帮助我们更加深刻地认识和把握新疆城市化进程的特殊性和发展规律，更好地推进和实施“西部大开发与振兴新疆”的国家战略，使新疆在“一带一路”倡议的实践中能更好地发挥核心区的战略作用。新疆在中国各省区中面积最大，比广东、贵州、江西、河南、山西、山东、辽宁、安徽、福建、江苏、浙江等11个省的面积总和还略大。新疆由于地域广大，位置特殊，具有重要的国家战略意义。

　　自西汉时期开始，新疆(西域)就成为中央王朝统辖的区域。新疆自古就有多个民族生活在这块土地上，他们在分散的大小绿洲上建立了无数的聚落、村庄和城镇，推动了新疆绿洲文明的发展变迁。新疆各民族共同生活在城市之中，对城市发展有重要的影响，如对城市空间布局、城市建筑形式、城市文化等都产生了深刻的影响;而城市的发展也对各民族的生活、工作产生直接的影响。

　　因而研究新疆城市是研究新疆的重要内容之一，要认识新疆就需要先认识新疆的城市，特别是要对20世纪的新疆城市有所认识，即从城市来发现历史。中国是一个地域辽阔，人口众多，民族构成复杂的大国，区域发展极不平衡，不同省区的城市也各有其发展特点，新疆城市以绿洲为载体，特殊的自然地理条件使新疆与其他省区的城市相比有着鲜明的特色，并在固边强疆，加强边防，促进民族团结，推动区域内各民族社会、经济发展等方面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和作用。但有关新疆城市史的研究，特别是从整体上对新疆城市史研究还进行得极为不够，尤其是对20世纪新疆城市发展变迁研究得较少。

　　20世纪在人类历史上是一个重要世纪，中国在这百年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作为中国版图重要组成部分的新疆，同样在这百年间发生了巨变。由于城市的特殊性，城市与区域在一定的时段里的“结构”都是相对稳定的，只有超出这个时段，城市和区域的“结构”的各种因素才会发生大的变化。研究新疆城市史有必要跨越传统历史分期的界限，从长时段的角度对新疆城市的发展变迁进行长时段的整体研究。

　　以整个20世纪为研究时段，打破以政治事件来划分研究时段的传统，这样更能深入考察新疆城市与区域发展变迁的规律。按中国传统的历史分期，20世纪被划分为近代、现代和当代三个时段，因而相关研究大多数时候是按断代进行。按断代进行研究有其优点，因为历史的发展总是分阶段进行的，不同历史发展阶段的原因、特点和发展路径也是各有不同。

　　但是历史的发展又具有连续性，各个不同发展阶段相互连接在一起，构成了整体的发展。阶段只是为了人们更加便于认识历史整体发展而划分的，因而阶段划分具有主观性，不同的研究者可以有不同的阶段划分标准，划分出不同的发展阶段。划分阶段本身并不是目的，而是为了更好地、准确地把握历史的发展进程，因而在进行阶段研究时，还需要进行长时段的整体研究。

　　20世纪百年间新疆一直处于从农牧时代向工业时代转型的过渡时期，在区域发展和城市变迁上呈现出新旧杂糅、复杂多元的特点。随着现代工业化进程的启动，城市化、现代化也出现较大的发展。新疆的地形地貌为三山夹两盆，多沙漠和戈壁，生态环境极为脆弱，城市数量较少，分布不平衡。

　　新疆还是多种文化交汇之区，新疆城市人口的民族构成较为复杂，新疆在历史上曾有东方人种博览会的称号，而且宗教信仰也呈多元化，这种复杂性和多元性对于城市化进程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与国内其他省区城市相比，有其独特性和自身发展规律。新疆居于亚洲的“心脏”，在历史上受到多方势力的影响，历史进程波谲云诡，区域发展阶段性特点明显。

　　20世纪以来，新疆城市作为军事、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从封闭走向开放，从传统走向现代，其发展变迁涉及对外关系、边疆稳定、经济发展、民族团结、宗教信仰等众多重大问题。考察研究20世纪新疆城市发展与变迁规律，分析总结急剧变动的国际国内格局与新疆城市发展、区域一体化进程之间的互动关系，可以让我们能够更加充分地认识和把握新疆城市及区域化进程的特殊性，加强从整体上进一步认识20世纪新疆城市与区域发展的历程，特别是将研究视野延伸到新疆城市内部，从整体上探讨20世纪新疆城市的体系、规模、职能、空间分布等。

　　通过探讨20世纪新疆城市独具特色的经济状况、社会结构、文化因子等多种微观层面的问题，从而达到对这一时期新疆城市全面、系统研究的目的。长时段、系统地研究20世纪新疆城市的发展，可以弥补中国城市史学界和边疆学界对于中国西北边疆地区城市发展研究的不足，有助于推进中国城市史学科和边疆学科的转向和研究领域的开拓。一是从空间上拓展对中国城市史研究的地域范围。可以说，缺乏对内陆边疆城市史研究的中国城市史学科是不完整的城市史学。

　　同样，缺乏对边疆城市研究的边疆学也不是完整的边疆学。近年来，随着国家加大对西部地区的开发和投入，西部城市史研究才引起关注，但相关研究仍然十分薄弱，因而开展对西部边疆地区城市史的研究，将大大地拓展中国城市史的研究范围，并引起学术界的关注与重视。

　　二是弥补新疆城市研究的不足。近数十年来，新疆城市研究虽然也引起了一定的关注，但是缺乏系统性、整体性，特别是新疆地域辽阔，不同区域自然环境和社会条件发展不同，因而区域城市发展也极不平衡，目前关于新疆区域城市史研究还处于起步阶段。

　　需要从整体上系统地对新疆城市的发展变迁进行深入研究，不仅需要整体上对城市政治、经济、社会、宗教、民族等多个重要方面进行研究，而且还需要分区域对新疆不同地区的城市发展变迁进行整体研究和单体城市研究，从纵向和横向两个方面拓展对20世纪新疆城市与区域的研究，能够丰富中国城市史研究的内容，推动中国城市史学科的建设，对中国边疆城市史研究和边疆学研究起着重要的促进作用，开拓并深化中国城市史和边疆学研究的新领域。

　　三是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新时代以来，习近平同志提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伟大构想，而“一路一带”倡议则是这一构想的重要实践。在中国实施“一带一路”倡议的实践中，新疆的地位变得更加重要，成为中国向西与中亚、西亚和欧洲进行经济、文化交往的重要开放前沿，因而运用长时段和分区域相结合的研究方法，加强对20世纪以来新疆城市发展的研究，深入探讨20世纪新疆城市与区域的发展轨迹，总结其历史经验，揭示其发展规律，能为新时期新疆城市的发展提供历史经验借鉴，起到“知古鉴今，资政育人”的作用。

　　二、开展20世纪新疆城市与区域发展研究的基本思路

　　开展新疆城市与区域发展研究必须具有广阔的视野，应将新疆城市的发展放在历史长河中加以长时段的考察，以此观察其发展变迁的特点与规律，特别是要重点对20世纪百年间新疆城市与区域发展变迁进行综合研究。

　　新疆作为一个省级行政区域整体，不同区域的城市在20世纪百年间的发展变迁有其共性，因而需要按时间轴，从纵向历时态对新疆城市进行整体史研究，除分阶段进行论述外，还要从城市数量、城市空间、城市等级、不同类型城市等多个方面进行深入研究。此外，由于新疆不同区域的自然地理环境极为复杂，有着巨大的区域差异，因此既需要对新疆城市进行整体的长时段研究，也需要分区域对区域城市历史进行深入研究，并考察其区域城市发展的过程和特点。

　　1.对20世纪上半叶新疆城市与区域发展的研究

　　20世纪新疆城市的发展虽然是一个整体过程，但是由于20世纪中叶的国家政权变革，对新疆的整体发展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因此城市发展的阶段性非常明显。故需要将20世纪分为两大阶段，以此来对新疆城市发展变迁进行分阶段研究。开展20世纪上半叶新疆城市发展研究，需要首先对20世纪以前新疆城市的历史演变进行研究，从而展示20世纪新疆城市与区域发展的历史起点。

　　其次，需要对20世纪上半叶新疆城市的发展再划分时期进行深入研究。20世纪上半叶，新疆城市与区域经历了晚清新政时期的变革与发展，也经历了民国前期从杨增新到盛世才管辖之下的曲折发展以及国民政府直管新疆后的发展变迁。总体上考察，20世纪上半叶新疆因生态环境特别脆弱、人口稀少、经济落后、交通不便等多种原因，城市发展迟滞，城市数量少、密度低。在中国内陆边疆各省区中，仅比西藏发展稍好一点。

　　2.对20世纪下半叶新疆城市与区域发展的研究

　　1949年9月，新疆和平解放，新疆历史进入一个新的发展阶段，政治、经济、文化出现了巨大的变迁，城市也有跨越式发展，但是新疆的区情特殊，加之各种政治运动的影响，因而改革前新疆城市发展也是曲折多变，并呈现两个明显的发展阶段：一是新疆和平解放至改革开放，二是从改革开放到21世纪初。

　　每一个发展阶段都有不同的发展特点和原因，因此应分阶段进行研究。新疆和平解放后，城市发展出现较快的步伐，并因民族自治改革，形成了与内地不同的发展特点，但“文化大革命”的发生也使新疆城市出现发展停滞。改革开放以后，新疆城市快速发展，形成了以乌鲁木齐为首位城市的区域城市体系。我们认为在开展新疆城市发展变迁过程研究的同时，还需要分析新疆城市发展与区域发展变迁的特点与形成原因，进而对20世纪中叶以后新疆城市化进程、特点和动力机制进行研究，对新疆城市空间分布与城市体系的演变进行探析。

　　20世纪下半叶新疆还出现了与内地不同的一种新型城市，即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城市。由于新疆是自西汉设立西域都护府就正式纳入中央政府的管辖之下，形成了驻军屯田的历史传统，因此新中国成立后，中共中央在继承历史传统的基础上进行了制度创新，建立了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不仅对于强疆固边起到重要的基石作用，而且在新疆的发展进程中也贡献巨大，并形成了兵团城市这种特殊类型的城市，因此深入开展兵团城市研究是当代新疆城市研究的重要内容。

　　三、结语

　　开展20世纪新疆城市与区域发展研究，可以充分说明20世纪以来的百余年间新疆有“统一之形，而无分裂之势”，地方行政制度的改革，城市的发展，对于国家统一，边疆的稳定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城市是新疆“强区固边”的重要基石，是实现新疆跨越式发展和长治久安的重要阵地，是社会发展的助推器，是巩固边疆、促进民族融合的纽带。

　　随着世界一体化进程的加快、地缘政治格局的变化以及中国的改革开放战略西移，新疆作为亚欧大陆核心区域的战略地位进一步加强。加强新疆的稳定与促进新疆的发展，促进新疆各民族的国家认同与加强社会治理，合理开发和利用新疆的资源，破解中国区域发展不平衡、城乡发展不平衡的难题，走出一条具有新疆特色的区域发展之路，不仅是新疆一个地区的事情，而且也关系中国的整体发展。

　　21世纪以来，新疆进入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关键阶段，发展新型城镇化是新疆实现既有多重目标的重要保障。新疆特殊的区情决定了新疆发展新型城镇化必须走一条适合区情的发展道路，因此需要从历史的角度对新疆城市的发展历程进行研究，才能深刻认识新疆的特殊区情，寻找到一条适合新疆区情的发展道路，也才能在国家“一路一带”倡议指引下，结合新疆的区情，将新疆城市建设成为可持续发展的现代化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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