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摘要:[摘要]视觉政治作为当代感觉政治/感知政治中的重要一维,无论是主观感觉的构成结构还是感知方式的表达,都彰显着社会性的生成因素与政治性的运作机制。基于当代法国左翼美学思想的叠合性及其理论的内部差异,其视觉政治研究呈现出不同的理论旨趣。以五月风暴
[摘要]视觉政治作为当代感觉政治/感知政治中的重要一维,无论是主观感觉的构成结构还是感知方式的表达,都彰显着社会性的生成因素与政治性的运作机制。基于当代法国左翼美学思想的叠合性及其理论的内部差异,其视觉政治研究呈现出不同的理论旨趣。以五月风暴为时间节点,展开阿尔都塞以降当代法国左翼思想家关于视觉、图像与意识形态等方面的美学问题研究,呈现为观看的政治、视觉表征系统与图像生产、视觉的表达机制以及视觉政治的影像化表达等四个维度的问题式探究。
[关键词]视觉政治;当代美学;法国左翼
政工师论文范文:网络思想政治教育空间功能阐释
网络思想政治教育空间既是网络思想政治教育活动展开的场所,也是这一活动的对象,是文本构筑的情境空间和社会交往实践空间的融合,是以技术为支撑的物理空间、以共享为支撑的精神空间和以交往为支撑的社会空间的共在,具有结构性、叙事性、仪式化和意义生产等多重功能,这些功能的充分发挥和实现不断推进着网络思想政治教育活动的发展。关注网络思想政治教育的空间特征以及空间功能对网络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有效性的提升和实现有着积极作用。
当代美学不断地向社会文化领域渗透和扩展,政治、意识形态、经济、伦理、技术、日常生活等诸多跨学科问题与美学问题交叠共生,共同构成当代美学研究的问题域。当代美学理论、艺术理论、文学理论和文化理论呈现出跨学科、多领域与多范式的研究倾向,美学的社会化、科学化研究成为主导范型,美学不再是单一的学科性话语。当代美学发展的基本方向和前沿性问题域不断转换,其中政治转向是其中值得关注的重要议题。当代法国左翼思想家有力地推动了美学政治或政治美学的理论发展,自五月风暴以降向感知/感性经验场域和生命政治现场的回归成为当代法国左翼关于“视觉政治”论题的逻辑起点。
以萨特、拉康、梅洛-庞蒂、居伊·德波、鲍德里亚、德勒兹、朗西埃、巴迪欧等人为核心,共同组成了法国独特的美学思想星丛并相继形成了现象学的马克思主义、精神分析的马克思主义和结构主义的马克思主义等具有浓厚政治底色的思想理论,致力于把“感觉”从抽象的形而上学禁锢中解放出来,强调感觉的社会生成因素,在视觉和图像问题中讨论微观政治的具体展开方式和运行机制。法国左翼对图像、视觉和视觉性问题的总体性关注延续了西方马克思传统对政治与艺术/美学关系一以贯之的研究思路。政治维度的切入、视觉和视觉性问题的在场以及对现代性/后现代性的双重批判使法国左翼的视觉政治研究有别于英、美等国的视觉文化研究。通过观看的政治、视觉表征系统和图像生产、视觉的表达机制以及视觉政治的影像化表达等若干维度的研究,可以观测到法国左翼思想家关于视觉政治的研究动向。
萨特、拉康通过对“无产阶级左派”革命政治的积极介入,转向对主体和主体性问题的再思考,其中观看行为、观看主客体关系等问题始终在场。福柯从宏大政治叙述转向微观感性场域以重新审视“政治”的运作机制,对权力可视性机制、总体性人口与现代社会治理术的考察显示出其微观政治和生命政治的分析逻辑。居伊·德波和鲍德里亚基于后现代语境中的文化批判逻辑,走向对“景观社会”、“拟象社会”以及图像生产与权力关系的探寻之路。罗兰·巴特从符号学、现象学路径出发,揭露隐匿于日常生活镜像中的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审美幻象。德勒兹、朗西埃、巴迪欧等新批判理论家纷纷否弃阿尔都塞的知识框架与精英主义倾向,在接续福柯关于“生命政治”的探讨基础上转向对政治压迫与非民主社会的关注以及对平等政治和感性生命配置的垂询。
一、观看的政治
视觉文化的演变方式具象化为“看之方式”的嬗变,看的行为成为一种视觉经验在社会文化中的独特建构。观看实践既是视知觉的感官交融,也是欲望结构的情感延伸,更是复杂政治文化的塑形产物。梅洛-庞蒂现象学路径阐发的“视觉存在论”揭示出从不可见世界到可见世界的观看机制,拉康作为精神分析的马克思主义者在主体、主体性问题的基础之上探寻主体结构与视觉欲望的密切关联,福柯续接并超越马克思主义的政治经济批判理论,在感性场域中构建关于微观权力的可视性机制,他们所建构的关于观看政治的方法论与批评范式不断地影响朗西埃、德勒兹等人向感性知觉与微观生命场域复归。
梅洛-庞蒂从塞尚的绘画出发解读出现代艺术的“观看机制”,并建立了一种将不可见世界转化为可见世界的“新型视觉存在论”,以可见性为契机介入身体的阐释,彰显出主体之思以及对工具理性的批判。在他看来,“观看”这种视觉行为是充满灵性的身体活动,视觉受制于表征“我能”的身体之运动投射。“观看”既非理性主义层面上的“看的思想”、“心灵的看”亦或“纯粹的看”,也非一种剥离于神经器官而进行的机械活动,它是运动的身体对被看对象的有距离的“接纳”。作为一种“有距离的拥有”,“观看”不同于西方传统那种将视看全然理解为眼睛对事物全方位包裹的观点。
在《塞尚的疑惑》中,梅洛-庞蒂挖掘出隐匿于观看目光背后的身体之思,即观看行为的实践体现着主体与世界的交错、交织的状态,这种“视看的可逆性”正是肉身的回归。身体的可见性之谜彰显于身体同时是“能看的和可见的”。作为能看者,身体是观看行为的主体;作为可见者,身体又是观看行为的对象。身体与世界相互跨足并侵越,在二者的同构性之间隐射出一种平等的观看关系,即能看者并未具有与生俱来的优先性地位,而去观看也意味着同时被事物观看。从看者到他之所看,从触者到他之所触,从感觉者到被感觉者的交织中,他者也在积极地参与着视看行为的实践,自我与他者共融于视觉场域中。身体是知觉的坐标,也是表达的场域。
身体作为肉身的直接外观呈现,在主体与世界、本质与实存、可见者与不可见者之间呈现为一种弥漫式的相互涵容。知觉具备让统觉中令缺席之物在场的能力,而这正是视觉的无所不在。不论是数字革命亦或全球化进程,梅洛-庞蒂将“身体”作视觉化隐喻的处理,在可见性机制中融通了身体的图像以及身体与图像之间的互动。在罗贝尔托·迪奥达托与莫罗·卡波内看来,“肉身”的概念作为一种以差异为基础的关系组织,“令我们不再以分裂的视角看待美学和政治的关系”[1]44。在当代美学的研究范式转向中,“感性/感知”演变为一种具有超越性的存在,它不再是18世纪鲍姆嘉通和康德自律美学范式中所指涉的纯粹美学概念,也不再是心理学范畴中感官结构的单一指涉,在与政治、社会、经济紧密相连的当代社会,“感知”成为一种政治重新塑造与分割的产物。
在梅洛-庞蒂现象学路径的启发下,朗西埃以“感性的分配”①为核心思想建构以平等政治为最终指向的政治美学体系。阿列西则解读出感知的当代介入力量,他指出审美先锋派不仅致力于打破艺术与生活的边界生产出新的“观看方式”,而且它还致力于引发审美革命,其目的在于从根本上影响和改变我们体验世界、感知世界的方式,并且以必要的手段调整我们的认知和体验现实的方式[2]3。
观看的政治不仅强调感知之维的视看之思,同时也涵盖主体欲望结构、客体凝视与主体间性之间的视觉实践等维度的复杂关联。作为精神分析的马克思主义代表,拉康从“镜像阶段”理论和“凝视”理论揭示出观看主体与观看行为之间的复杂动态关联。在镜像阶段理论中,拉康首先将镜子装置构想为一种观看装置,一种可以捕获和结构人类视觉观看活动的装置。他指出,新生婴儿作为非主体性的存在物,尚未形成关于自我与外界的明确区分意识,这一状态被命名为“想象界”。
6个月婴孩镜像阶段的开始意味着婴儿需要在镜子中确认自己并“投射”自己,在与周遭事物的对比中形成关于自我身份的“自恋式”认同。在主体对镜像的观看中,同时发生着想象界的自恋式认同和象征界的他者认同,前者是主体对自我或与自我相似形象的观看,而后者则是以他者之目光审视的自我。这即是拉康式的“镜像认同”,一种“想象的凝视”(gazeoftheimaginary),即主体介于想象界和象征界交互空间中的看与被看模式,经由镜像建构的主体在本质上是一个虚幻的、他性的异己主体。
拉康后期的凝视理论较多受到梅洛-庞蒂现象学的影响,将主体、他者、观看等概念放置在精神分析的经验之上,突破梅氏将观看限定于主体间性框架的局限,指认“凝视的前存在”并非一个主体对“我”的先行凝视,而是在主体看之行为的背后还隐藏着一种不可见之物对视看行为的主宰与支配。“眼睛与凝视的分裂”在某种程度上表征意识与无意识的分裂,“视觉关系中,依赖于幻觉且使得主体在一种实质的摇摆不定中被悬置的对象就是凝视”[3]26。凝视就是视觉关系中的对象a,而对象a也即是主体为了构成自身而必须切割与剥离出去的东西,它在本质上就是存在于实在界的不可能的晦暗之物。因而“眼睛与凝视之分裂”是一种复杂的辩证法,其并非暗指凝视被压抑,而只不过是被眼睛屏蔽并总是在我们与视像的关系中滑脱、溜走。
拉康的镜像理论以及凝视理论于20世纪60年代之后与后现代主义流派和文化研究理论相互叠合、融通,经由多种理论话语的转换,“凝视”这种观看实践被赋予知识与权力的力量,它不再是纯粹指涉观看的能力,而是让主体、自身、他者在视线交错中被赋予正当化的权力。麦茨的第二电影符号学、《电影手册》派的意识形态批评,亦或者穆尔维女性主义拉康电影的批评范式,以及齐泽克的当代凝视理论等,皆从拉康的精神分析中获取了理论资源。当代社会对身体的规训展现为一种无形的“权力之眼”,它所创造的诸多审美范例、科学准则与理性观看原则,制约着主体的观看之道与看的实践方式。福柯的视觉政治在本质上呈现为对可见性、主体性问题的一种回应。
在福柯春看来,看是凝视,亦是监视,不同方式的“看”聚焦着权力的在场,甚至在不可见领域可以通过联合其他感觉如听觉与触觉实现对可见性的捕捉。在福柯建构的“临床医学目视”和“全景敞视”视觉机制中,目光、身体与空间三维交织成一种被权力规划的视觉网格,可见的与不可见的、敞开与隐匿、外界与内核都被收编于“绝对的看”中。“医学凝视”并非对临床医学的知识谱系探究,而是一种关于“沉默话语”的知识考古学建构。视觉建制的诞生增补权力向度,对病者身体与疾病的凝视意味着视像的不可见到可见,一种隐匿的政治意识形态与权力的管控悄然潜入被审视对象的皮肤与血液之中。
在现代社会,医学技术要求与政治意识形态自发性地重合,医学凝视的诉求不仅存在于对疾病、症候的表象研究,更重要的是从表象走向内核,挖掘皮肤表层组织下潜藏着的不可见世界。此外,根植于现代监狱系统之上的监视系统——全景敞视——更具典范性,在其布控的单向度凝视中生产出自我监管的主体自身。”全景敞视“建制提供了一套赋予政治权力意味的凝视模式。德勒兹充分肯定福柯关于“全景敞视”这种“图式”(diagramme)的建构,他指出,“图式不再是听觉或视觉的档案,而是与所有社会场域共同延展的地图及地图绘制术”[4]35。
可视性机制与空间建制双向互动,“权力之眼”也在形塑着空间构造,即观看在视觉对象和空间布局中的边缘性和差异性的介入。建筑作为政治组织的具象形式与表征权力的眼睛构成一种复杂的运作机制,即一种视觉建制与建筑空间形态相互隐匿、遮蔽的关系样态。就福柯提出的“异托邦”的具体空间形态来看,异托邦诞生于乌托邦的对立面,即与现实日常生活空间完全颠倒的空间,诸如禁地、墓园、军营、博物馆、监狱等。
视觉空间的权力展演构成了福柯现代性批判方案中可见性机制的另一向度,在对观看作空间化的隐喻处理时,不可见性被可见性代替,被遮蔽的得以澄明,曾经不可见的文明从蒙昧的状态中被解放出来。空间的组织决定了观看的方式,以传统艺术的展示空间为例,珍宝馆、收藏馆中被选入以飨观者观看的展品首先代表着一种权力的运作,文化对于精英上层阶级来说是一种资本的符码象征,因而收藏品的选择与摆放也始终是精英话语主导下的产物。从观看的角度来看,艺术品的摆放位置与观看者的行为亦构成了一种动态的权力展演,位置决定了何者“可见”、何者“不可见”。
二、视觉表征系统与图像生产
伴随着全球化与消费社会的急遽发展,资本的内在逻辑正在作用并影响着世界的经济秩序以及文化构成。资本的运作机制不断地向审美领域渗透,日常生活与审美趣味、商品社会与艺术世界之间的界限日渐消弭。资本与审美日渐结合,当审美消费成为文化经济社会的重要驱动力时,符号文化经济时代的降临成为可能,资本由此成为衡量并支配审美获得的一个关键性因素。注入技术的视觉现代化进程催生出新的图像生产范式,图像、语象、景观、拟象等多重视觉符号构成当代新的视觉表征系统,虚幻影像颠倒为真实存在,视觉的表象称霸为王,被商品逻辑征用的图像由此幻化为具有形塑主体理论的符码存在。无所不在的符码统治将审美主体的后现代体验全然掩盖,当代图像社会形成一场无限蔓延式的“图像内爆”。
技术拜物教浸蕴下的图像生产转向“超真实”的虚幻世界,景观、仿真世界与现实世界相互融合、相互生成。在符号经济时代,虚幻影像颠倒为真实存在,被商品征用的图像由此具备了主体性的力量,人的本真体验最终演变为去呈现与去表演。居伊·德波等情境主义先锋者对“景观社会”作出指认,指出现代社会“展现为景观(spectacles)的庞大堆积”[5]3。这一表述很自然让人想到马克思。马克思曾在《资本论》开篇指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统治之下的社会财富表现为“庞大的商品堆积”[6]1。
商品,作为马克思时期工业资本主义市场的经济细胞,其背后交织着形态各异的物化关系和货币、资本关系,而居伊·德波则将其景观拜物教建立在对马克思商品拜物教的否定与批判之上。马克思从资本主义商品关系的普遍性出发,剥去资本的神秘化外衣并对商品作“去魅”的解读,指出在商品拜物教中人与人的关系颠倒为物与物的关系。然而德波立足于资本主义较为发达的阶段,将马克思曾经宣判的资本主义物化现实抽离为一幅景观上升为主体的总体视觉图景。由此,马克思所指认的工业资本主义交换关系在这里被二次颠倒,成为商业性影像表象中呈现的一种伪欲望结构。
从“商品拜物教”到“景观拜物教”的转变,传递出后现代资本主义的文化逻辑,如果说对现代性的批判停留在历时性维度,那么对后现代性的反思则是一种共时性维度,即视觉化与空间化并置的动态批判。景观拜物教的诞生也意味着一种新的社会“分离”(异化)关系就此诞生。景观社会的运作机制以消费主义为主导逻辑,商品的交换价值最终控制其使用价值,并且将使用价值变得纯粹是“被观看的”,使用价值被更替为“抽象表征的总体”。景观并非图像/影像的堆积,而是“以影像为中介的人们之间的社会关系”[7]3。景观成为当代政治经济秩序的视觉镜像,“看”与“被看”在视觉媒介景观中充当着重要的哲学基础。由此,景观社会呈现为“可见世界”与“不可见世界”的集合体,其中可见的是由符码操控的视觉表象,而不可见的则是幻象之下的意识形态控制。
三、视觉的表达机制
图像的意义阐释从古至今都是视觉研究中的一个重要维度。传统观点认为图像仅是对客观现实的真实再现与复制,与原物的相似性使图像意义匮乏,因而图像总是被当做抵抗意义生成的场所。然而图像时代的到来,图文关系发生本质性的颠倒:过去,图像辅助说明文本使其意义更加清晰明确;而今,言语成为图像的寄生物并起到升华图像的作用。图像地位上升进而松动话语的霸权地位,但这种逆转并未简单粗暴地将图像与文字的关系割裂,而是借由意识形态的微观渗透将图像重塑为新的表达机制,由此形成了“新型”的图文关系。
罗兰·巴特从索绪尔语言学“能指与所指”的二元对立格局出发,将其引申为图像表意机制中的“表达面与内容面”。通过对意大利面PANZANI、《巴黎竞赛报》、《嘉宝的脸》等一系列视觉商品的分析,辨识出聚合于外延图像之下的审美意识形态幻象。巴特所指认的“神话”至少具有两重涵义,它或者是古典和人类学意义上的一种叙事,甚至也可以是一种文体;或者是指“神秘化程序”,即一种形成神话的程序、一种功能[9]2。
如我们所看到的一系列视觉符号:一杯葡萄酒、一块牛排、一个玩具、一则广告甚至是一张令人震惊的照片,其神话意指剥离了古代神话的内涵,而只保留形式用以指称弥散于政治、社会和经济等各个维度中被人们广泛接受的资本主义生活方式以及生活态度,其自然化、合法化的表面背后实则涌动着复杂的意识形态与观念形态。譬如《今日神话》,呈现于《巴黎竞赛报》上的照片其能指是由线条、色彩和图案构成的图片,所指则是一个面向三色国旗敬礼的黑人士兵,然而在神话系统中前一级别的符号降格为能指,所指最终指向“法兰西帝国性”、“殖民主义”等意指作用(signification)。“今日神话”的终极意义聚合着资产阶级的主流意识形态,暗指法国民众不分肤色皆在国旗下尽忠尽责这一“国家神话”。
四、影像:视觉政治的当代表达
当视觉文化成为当代社会的重要表征之时,电影与图像成为解释世界甚至改变世界的重要艺术表达形式。电影凭借其欲望的双重辩证法,一方面满足资本主义的统治欲望,另一方面也可以划破幻象颠覆其统治的欲望。因而电影既可以化身为意识形态的同谋,也可以成为反抗资本主义的艺术先锋。电影艺术在当代所具有的重要意义及地位使其成为一个无法越过的研究重镇。影像艺术因其对当下最直观、最感性的捕捉而成为左翼学人思考真理、平等以及民主政治的政治化艺术,其作为感性经验的视觉集合装置亦可以实现对现实政治的介入。视觉政治在影像表达之维考察作为哲学情境的影像如何实现对可感物的呈现以及对理念的感性拜访,作为感性经验的集合装置如何凭借视觉化表达实现对现实政治的介入、对历史记忆的重新书写以及对赤裸生命的再度捕捉。
在巴迪欧的“非美学”框架内,影像被赋形为一种哲学情境,以挖掘具有独立品格之艺术作品的内哲学效应为其核心目标。影像作为桥梁贯通了理念与感性配置之间的短暂相遇,其中运动是最突出的艺术特性。巴迪欧却认为影像是一种虚假运动,并进而将其分为三种形式:整体运动、局部运动和不纯运动。三种运动的相互缠绕形成“电影诗学”的核心所在,其全部效果均来自理念对可感物的拜访。电影作为当代第七种艺术范型,通过生产真理来完成感性装置的重新配置。巴迪欧认为在“非美学”视域中,电影在影像与哲学的短暂邂逅中实现理念对可感物的拜访,这种艺术形式最具思考的能力并生产不可辩驳的真理。这即是说,电影成为一种具有独立品格的主体存在,在影像与声音的流动中展开思考,进而成为表征当代思想的隐喻机制。
在当前西方“民主”一词成为空洞所指的时代,影像演变为激进民主与平等的隐喻性话语。图像成为“民主”的代言人,讲述当代资本主义社会民主的隐喻性话语,诉说不确定性与不可见性之间的关系。巴迪欧试图通过政治艺术来创造一种将不可见者转化为可见的想象性艺术空间,并以此来抵抗全球化、金钱背后的资本逻辑与图像权威。在借助让·热内的戏剧作品《阳台》来剖析当代资本垄断之下的伪民主化社会时,巴迪欧宣称“当前的当前没有图像”,实则意味着当前民主的缺席,因而必须“去图像化”和“去想象化”。通过戏剧、电影等艺术的构造来恢复艺术作品对个体与人民感官塑形的功能,因而艺术所承担的责任便在于对既有权力体制的揭露,以及通过营构一个想象的共同体来让人民拥有适合他们生存的政治舞台。
本文在当代美学的问题视域下,在聚焦法国左翼思想当代转型的基础上,对五月风暴前后阿尔都塞以降的左翼作出考察,研究视觉政治问题并以此来管窥法国左翼的当代美学思想。因其呈现出的视觉现代性/后现代性双重路径对“视觉中心主义”的总体性批判态度以及对马克思主义批判理论的批判与吸收,成就了法国左翼视觉政治理论和美学问题研究的特殊品性。从“观看的政治”、“视觉表征系统和图像生产”、“视觉的表达机制”以及“视觉政治的影像化表达”等若干维度的研究,传递出法国左翼思想家关于视觉政治的问题导向,他们对于“政治”这一议题的理解伴随着当代美学问题研究的转向不断地发生偏转,即政治的审美化和审美的政治化。“政治”不再是传统马克思主义研究范式中宏大叙事逻辑的表征,相反,微观场域中的感性肉身与感知结构已经成为当代美学研究中新的关注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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